考试时一向是安静的，考场内只有笔尖与试卷，草稿纸，答题卡摩擦的声音。所有人都没有打扰别人。对我来说，这次题目有些离谱了。环顾四周，有些已然趴在桌上与周公相会，有些优等生奋笔疾书，像我这种的咸鱼，写完自己会的题目后便是仗着后门门口的位置看着窗外。
天上那朵云，好像她啊，我心里迷迷糊糊地想着。
“今天是她的生日呢！等考试结束要不要一起去喝杯茶呢？”脑子思绪纷乱，突然想到了什么。“对啊，今天是她的生日。我准备的礼物明天才到……“
烦躁地抓着头发，“反正题目也写不下去了，不如提前五芳斋交卷等她出来吧“
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，她在门外冲我展露笑颜，眼中满是期待。
“她在期待什么呢？“我不禁猜测。
举手，收拾东西，离开考场，一气呵成没有打扰任何人。
“下午好，感觉这次考试怎么样？“在拐角的角落，我尝试用一些东西吸引她的注意力。
她笑眯眯地伸出手，没有说话。我只能装作不知道地看着她，试图用清澈的眼神打动她
场面一度十分尴尬。我装模作样地在书包内摸索，她只是微笑，像是早有预料
“为什么一直看着我的脸，上面有什么脏东西嘛？”她开口，“根据我的观察，你在想要遮掩什么的时候，会下意识盯着对方。一直盯着我，你是想掩饰什么呢？”
闻言，我移开了目光“因为你好看，不行吗？“
落日温暖的余晖盖在少女的肩头，为她披上一层薄纱，少女眼眸灵动，黑发如瀑。她左手在兜里撰成拳头，右手按住我的肩膀，。大概是夕阳的原因，她的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红晕。
二人间距离逐渐贴近，进到我能够嗅到她身上那股檀香味。明明是安神的气味，我却忍不住胡思乱想。
“因为知道你可能会没有准备礼物，所以我打算给你一个额外的选择”她掏出左手，张开“将你自己作为礼物怎么样？对我来说，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了.”她的手心中，一枚银色的戒指安静地躺在那里
一瞬间窒息了，大脑如同宕机一般。我下意识推开她，奔向楼梯口。手腕上的刺痛将我拉回了现实，她用力地扣着我的手腕“你，不是问我想要什么作为生日礼物吗？我现在，只想要你！”
想要挣脱，却被按在墙面冰冷的瓷砖上。低头，不敢看她“唔…你很反常”尽量让语气变得冷静，内心的激动让身体颤抖，脚底发软全身战栗。
“怎么，不喜欢吗？”她将我按在墙上“如果你答应我，等会我们就可以去酒店开个房间，当然，我家今天没人，如果你喜欢的话，去你家也不是不行……真的不考虑一下吗？”
我看着她的眼睛，凑近她的鼻尖。“怎么像小狗一样在我身上嗅来嗅去啊？很热诶”明明嘴上抱怨，但她还是主动靠近我
没有酒精的味道。“她这是怎么了？”我仔细思索，目光牢牢凝固在她脸上
长长的睫毛，浓密的头发，认真的眼睛，薄薄的嘴唇，圆润的耳垂，挺翘的鼻子……她的一切似乎都在吸引我的注意。
她踮起脚，亲在了我的唇上，并无心感受嘴唇相触碰的感觉，“今天没喝什么水，我的嘴唇会不会有点干裂”这样的想法占据了大部分思绪，“没记错的话，这是她的初吻，我会不会给她留下不好的体验……”
一触即分的吻让我思绪万千，她面色酡红握住我的手
我看着她的手指，一枚同款的银色戒指为她柔嫩白皙的手指添上一抹别样的风采。“你知道的，你家人不喜欢我…”语气低沉
她放开了我的手，我紧紧揪着衣角，使劲揉搓。
“我什么时候会完全照着他们的意思来？我只想知道，你是怎么想的。你，喜欢我吗？”
“怎么可能不喜欢……”我的声音很低，连自己都只能勉强听清
“这不就好了，我也喜欢你。我家人不喜欢你，但是我喜欢，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？我不清楚，或许是每天一起吃饭，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时候。我喜欢你，我的心是这样想的，我想要能和你度过接下来的日月。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，我不明白这种感觉，靠近你就会让我觉得开心，看见你难过的时候想要抱紧你……”她的声音越来越低，“内个，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嘛？”
“给我点时间好吗？能不能明天再给你答复，我现在并不能做出理智的决定，我想你也一样。请给我们一些时间冷静思考，我不希望你或者我会对过去的选择后悔”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强撑着说出这样一番话的，但她确实没那么激动了。
我看不懂别人的表情，但直觉告诉我，再继续下去很危险……
“今天，就麻烦你送我回家了~”她拉住我的手，迎着夕阳向校门走去
……
顶着她母亲那种让人烦躁的眼神，我目送她走进楼道。
摸了摸口袋，被一枚环状物吸引了注意
…她，是什么时候把它放进来的？…
…总之还是收着好了，戴手上不合适，要不当吊坠？…
2
夜色沉静如水，本该是寂静的时刻，房间内嘈杂混乱的声音那么刺耳。诺岚指着卷子上的一道单选题，满脸黑线“来，跟我解释一下，为什么甲基化能遗传！啊，这么简单的题都错，你那前两年生物课都是在睡觉吗？！！”
“阿岚……”身边的少女低着头，双手不安地在衣角搓动，“我不会，之前上课也不是完全都在睡觉的……”
“叫老师！”少女的脑门上被诺岚敲了一下，虽然并没有多大力道，但还是让少女捂住了脑袋，“你还好意思说，平时看你马马虎虎的成绩，现在一看，基础知识不能说扎实，只能说基本没有！”诺岚生气地按住少女的手，“但凡上课的时候半梦半醒听了几句，回家看过书也不至于这样。”手中捏着少女那九成新的课本，诺岚盯着少女的眼睛，“你想和我考一所大学么？阿维，认真思考一下。”
夜色更深了，坐在床边，诺岚伸着懒腰“今天就先到这里，我的建议是先从最简单的开始，比如那几个调节机制，体液调节神经调节，反射什么的，必考的…要不以后你晚上都跟我一起回家吧，反正就剩这么几天，我不介意家里多个人的。”
“老师~”少女突然凑到诺岚耳边，“那个，我还有点问题没搞明白，你能再讲讲么？”
“问。”
少女揽住诺岚的腰身，嘴唇贴近她的耳垂“你知道的，实践出真知哦，如果能亲身体验的话，记忆会很牢固的~”
“才不要。”诺岚伸手推了她一下，不过没有推动，反倒让她抱得更紧了
“之前在床上，你可不是这个态度哦~”说着，少女舔了舔诺岚的耳垂
“今晚你不许上我床，懂？好好看书~”
“我就抱抱，什么都不做…”少女的声音有些委屈，诺岚不自觉的松了口“只允许抱着睡觉哦，真是的”
“不过，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我把客房收拾出来了诶~把你抱去客房，不就是没上你的床么？你说，是不是啊？”
“滚呐，色批一个！”
“诶，阿岚你很喜欢老师这个称呼么？”床上，诺岚呼吸急促，身体在少女手下颤抖
“如果不喜欢的话，那怎么我一叫老师，你就夹的更紧了？老师~继续教导我怎么学以致用吧~”
“坏…坏蛋！都说了不许瑟瑟！”事后，诺岚躺在床上，气鼓鼓地盯着那个“实践派”
“你看，在我的手指碰到你阴蒂的时候，舔你脸，亲吻，抚摸……”少女在床边掰着手指“你的心跳会加快，呼吸变得急促，肌肉收缩，并且不完全受到主观意愿的控制，这是不是交感神经兴奋的表现？我叫“老师”的时候，你的肌肉会绷紧，这是不是一种条件反射？还有还有……”
“你，想表达什么？”诺岚敲了一下她的脑袋，打断少女的絮絮叨叨
“你看，这样我记住了知识点，大家在这过程中都很开心……我觉得这样的学习可以多来一点”少女笑眯眯地，灯光下，她欣赏着手指上那枚荆棘样的戒指，戒指上的凸起在灯光下泛起不属于金属的光泽。在刚才，这枚戒指给诺岚留下了不浅的印象
诺岚偏过头去，“色批，随你啦”她低语，那声音大概也只有自己听得见吧
3
下课铃响，同桌站起身拉了拉旁边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诺岚，“醒醒，到饭点了，赶紧过去食堂，再晚就吃不上饭了！”
因为是自习课所以睡了个好觉，诺岚迷迷糊糊地去摸书包，“我带了面包来……晚饭……你要么？顺便给你拿了两包……”她搽搽嘴角的口水，站起身，伸了个懒腰，又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两个陶瓷杯子“去，给爷倒点水来。”
同桌笑着说了一句“真是的……”从柜子里拿了一条奶粉和一条速溶咖啡，提溜着俩杯子去了饮水机旁
同学们都去了食堂，教室空荡荡的，只有她们两个。诺岚用勺子搅拌着面前的牛奶，百无聊赖
同桌不知从哪拿了个小饭盒出来，正用加热包加热里面的菜。等待的时间最是无趣，“今早我看见你对象了…”诺岚戳了戳同桌的小臂
“嗯，怎么了？”同桌侧头看着她
“我觉着吧，你配不上你对象。她那么聪明可爱，还热于助人……你看你，你对象怎么看上你的啊？那么好的白菜，啧啧，可惜了。”诺岚手在桌子底下偷偷搓衣角，议论人有时也会让人觉得有些尴尬
“我也觉得，找到她是我赚大了。我下午出门的时候也碰上你对象了，你们倒是般配，哦不，简直是绝配。”同桌打开饭盒，一阵带着饭菜香的水汽逸散开，诺岚鼻尖抽动，凑了上去
“那可不，有筷子嘛？让我先尝尝！”并未等同桌有所动作，诺岚已经摸到了同桌的餐具盒，随手抽出一双筷子
“你，能不能有点边界感？”同桌开口，食指敲了一下诺岚的手腕，让她下意识的缩回手“今天是油豆腐，和炸鸡腿，鸡腿只有两条，规矩的懂？”打开餐盒，诺岚开心地夹了一块豆腐送进嘴里
“这算不算是我吃你豆腐？你对象不会吃醋吧？”靠在同桌肩上，诺岚贱兮兮地问着
“你吃我豆腐，你对象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呢？”几口吃完袋子里的面包，她舔了舔指尖“我吃完了，剩下的你随意，不过鸡腿给我留一个，懂不懂规矩？”
诺岚盯着碗里还剩一个的鸡腿“我用筷子撕一点肉下来，不会被发现吧？”
……
“这鸡腿这么大……我多扯一点下来，她应该不会发现的”
……当同桌回来时，鸡腿只剩下一半，诺岚的手指正捏着腿骨，嘴巴像仓鼠似的小心翼翼的咀嚼着
“你！”刚刚冲洗过的手带着水珠的凉意，缓缓靠近了女孩的咽喉“你这没有边界感的家伙！”
“算了，你喜欢就吃吧。”叹了口气，她坐下，一手揽住诺岚的腰，肩膀靠在身边人肩膀上
“我收回之前的话，您的慷慨完全配得上你对象的可爱。”诺岚赶忙将鸡腿吃完，溜去洗了个
“不过吃我的，总要付出点什么代价吧？”她语气危险地开始说悄悄话
耳尖泛红的诺岚坐在仅有两个人的教室，将脸埋在桌子上，双手交叠，手腕被扣住按在桌面铺好的纸巾上
“刚刚不还吃我豆腐吃的挺欢吗？我的小馋猫？”一只手在桌面上用来限制诺岚行动，另一只手钻进女孩的裙底，隔着纯棉内裤挑动女孩的情欲
“这可是在教室哦~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同学回来哦~是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？”她用指腹不急不慢地抚摸。诺岚紧咬牙关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
远处，有脚步声和谈笑声传来。在诺岚的身体发出了一阵颤抖，口中发出压抑不住的喘息后，少女感觉自己得去再洗一次手了
收回手，抽出几张纸巾掩盖刚才的痕迹
“我去洗个手。”暧昧地嗦手指，并发出一阵轻微但在诺岚耳中格外明显的声响后，她哼着小曲出了教室
“坏家伙，坏家伙，坏家伙，坏家伙……”无力地趴在桌上，诺岚碎碎念着
4
现在已经是和大家告别以后了，我的脑袋趴在天台的栏杆上，远方的落日正收起它最后一抹温柔。“嘛……离别的日子总是让人心里难受啊，那些家伙，或许以后也不会再见了。”目送太阳落下，蓦然惆怅“万物别离终有时，每个人都不得不说出那样一句句再也不见的‘再见’，给一段关系画上句号，能隔开人和人的东西很多，地位，财富，知识，认知，距离，时光，生死……好多好多”
“每一次别离都是为了更好的相遇，如果只为目送太阳落下而悲伤，那就想想明天它还会升起。我们终将重逢，在万物的彼方”靠在墙上的少女回答
“明天要下一整天的雨，想来是看不见太阳的。”
“别拆台好么，好不容易这么文艺。话说啊，你看这天台又没人又没监控的……要不，”她舔了舔嘴唇“试试？”
“……H！”我伸手过去给她脑袋来了一下
“我说来一把紧张刺激的国际象棋，你想哪去了……果然是我的小色猫诺岚啊~”她吹着口哨，吊儿郎当没个正形
“我和他们的故事结束了，天要黑了，你还不走？”突然觉得有点没来由的伤感
“等你啊，总不能走回去吧？”她撕开一只棒棒糖塞嘴里，满脸“我女朋友是笨蛋”的表情。“你愿意的话，我可以一直陪着你。我不会保证永远，我只会告诉你，明天我也会陪着你。不喜欢期限，那是对于你我双方的不负责。吃点糖，低血糖容易心情不好，根据那谁的成果，提高血糖，有助于缓解负面情绪。”她戳戳我的脸，手指纤细并没有用力，就像平日的每次触碰。“张嘴~啊~”
她用一种很快的速度给我塞了一只棒棒糖。糖很甜，心情随之也好了一些。“再等等唔……我想好好看看……再看看我们一起走过的三年。”
“我陪你。”并肩站在栏杆边，看向那个名为未来的远方
“我和你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……你，懂我的意思吧？”声音黯然，我早就做好了准备
“为什么！”她突然激动起来，拽着我的手“我不同意！”
“这只是通知。”我抽回手，声音冰冷
“他们准备了烟花，至少，给我一个浪漫的告别……求你……”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她，印象中，她总是乐观的家伙，绝对不会露出现在这种软弱的表情
这份沉默持续着，她再也没开口，只是又撕开一颗糖，丢进嘴里
……
烟火在空中炸响，她愣愣地看着，活像个空洞的人偶
我按照计划握住她的手腕，将当初的戒指塞进她的掌心，一只只手指掰着，让她握紧拳头
“你说的，离别是为了相遇。我和你的故事结束了……接下来，是 我们 的故事。你，有信心帮我戴好一枚戒指吗？”
笑眯眯地伸出手，欣赏她的表情变化，怀着一种奇怪的满足，等待着……
“想好了？戴上的戒指可是不好取下来的。”“当然，我已经做好了准备”
高中生活的最后一场烟花下，两位少女相拥，向对方传到自己的爱意。
绚丽花火下，二人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。
5
赠某个在最后闯进诺岚心里
